出處:工人日報 2007年11月
“現(xiàn)實生活中,一天10件事有8件是擰巴的。這回我就要探討"擰巴"的問題,要把深入到骨頭縫里的“擰巴”扭過來。”11月6日,作家劉震云攜新書《我叫劉躍進》來到該書的新聞發(fā)布會上。消瘦了許多的他似乎更能侃了,獨有的劉式幽默在不慌不忙的講述中,時常讓大家笑出聲來。
用出版方長江文藝出版社著名策劃人 金麗紅的話說,劉老師的新作是一次“漂亮的轉(zhuǎn)身”,從形而下轉(zhuǎn)到了形而上,令人驚異。劉震云解釋說,他早先的小說《一地雞毛》說的是吃的事。小林家的一塊豆腐餿了,比八國首腦會議都重要;《故鄉(xiāng)面和花朵》說的是人每天胡思亂想的價值;而《手機》是探討說對想的背叛,嘴對心的背叛;這回的《我叫劉躍進》說的是心與心之間出現(xiàn)的橫七豎八的擰巴。對這次轉(zhuǎn)身,劉震云給自己打了60分。“之所以說它及格,不是說它的舞臺動作多么漂亮,而是這些轉(zhuǎn)身我不是有意的,是作品本身要轉(zhuǎn)身。”
這次,劉震云把司空見慣而又難以改變的擰巴現(xiàn)象寫到了極致。他說:“"擰巴"的另一個詞就是"別扭",看看我們的四周,有多少別扭的事,但我們卻無能為力。一個人,一個民族長期這樣,不可能不走形。”劉震云是看到了表面油光水滑的桌子內(nèi)部的榫卯已經(jīng)錯了位,提出了現(xiàn)代人精神生活的大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的這次寫作已經(jīng)不是或感動,或憤怒的情感式創(chuàng)作,而是以異常冷靜的口氣,講述了一個無比熱鬧的事件的始末。其中的幽默不乏荒誕的色彩。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次的寫作與以往不同,是寫作理念發(fā)生了改變。不是寫人與生活的關(guān)系,而是寫人與理的關(guān)系。
《我叫劉躍進》講了一個好看的故事。主人公劉躍進是個廚子,他丟了一個包;在找包的過程中,又撿到一個包。包里的秘密牽涉到上層社會的幾條人命,許多人又開始找劉躍進。猶如一只羊,無意中闖到了狼群里。由于它的到來,世界變得不可掌控。劉震云的這部新作被認為是一個“羊吃狼”的顛覆性的寓言。它告訴我們,世上所有的狼都把自己打扮成羊,而世上所有的羊又都在裝大尾巴狼。
有人問劉震云,為什么會寫劉躍進這樣一個人,是不是有生活的原型,而劉震云果斷地說,他并不對這個人有興趣,而是對他的思維邏輯有興趣。“劉躍進像我們一樣,智商沒有問題,但思維的邏輯是混亂的。我們每天遇到的人,十個有九個半是難纏的。他會把一件事說成另一件事,或把三件事說成一件事。就是這些正常人,做的十件事中有八件事是擰巴的。”劉震云還說,擰巴存在于全世界,悲劇都經(jīng)不住推敲。比如,薩達姆被執(zhí)行絞刑一事,因為行刑時不爽利,很快就演變成了探討繩子長度和犯人體重的問題。“我對時代的判定——皆是喜劇”。
翻開《我叫劉躍進》,扉頁上作者的題詞簡潔而意味深長:“所有的悲劇都經(jīng)不起推敲。悲劇之中,一地喜劇。”
從“一地雞毛”到“一地喜劇”,今天的劉震云已不可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