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翻看村上春樹同讀者之間的伊妹兒通訊,發(fā)現(xiàn)日本讀者的提問真是五花八門。有的問有外遇和一夜風流的區(qū)別,有的問持續(xù)當女孩兒的條件,有的問村上是不是“戀愛至上主義者”以至性欲性不強。而村上對這些提問并不虛晃一槍落荒而逃,大多以其特有的幽默認真回答。
例如一位女職員問村上喜歡哪一類型女性,村上說他欣賞“好像沒有漿磨過的、款式簡潔又檔次不俗的白色棉質襯衫那樣的人”。這個村上式回答倒也不令人費解,但我總想進一步探個究竟。后來翻譯這本名叫《村上朝日堂是如何鑄造的》隨筆集時終于如愿以償。他在書中明確表示:“我覺得自己不至于為長相端莊的所謂美人型女子怎么動心。相對說來,還是喜歡多少有點破綻的有個性的臉龐—有一種氣勢美。”并進一步交代說:“漫長的人生當中也并非沒有電光火石般的戲劇性邂逅,準確說來有過兩次。”至于這兩次具體有何作為,我就不想點破了,還是請讀者自己在這本書里慢慢查看為好。
不過總的說來,村上的日常生活也是相當單調的,如他自己所說:“小說家的一天是極其平凡而單調的玩意兒。一邊吭哧吭哧寫稿一邊用棉球簽掏耳朵的時間里一天就一忽兒過去了。”不同的是,一般人掏完就完了,而村上不一樣,能從中掏出哲學來。他最推崇毛姆的這樣一句話:“即使剃刀里也有哲學。”凡事皆有哲學—這是村上一個極為寶貴的人生姿態(tài)。這使他在庸常的生活當中腦袋上始終架起高度敏感的天線,隨時捕捉縱使微乎其微的信息并從中析縷出哲理性。
與此同時,村上還頗有溫情和愛心,這使他的隨筆蘊含一種悲憫性。村上養(yǎng)的一只名叫繆斯的貓有個奇怪的習慣,產(chǎn)崽必讓村上握住爪子。“每次陣痛來臨要生的時候就‘喵喵’叫著懶洋洋歪在我懷里,以仿佛對我訴說什么的神情看我的臉。無奈,我就說道‘好、好’握住貓爪。貓也當即用肉球緊緊回握一下”。產(chǎn)崽時,“我從后面托著它握住兩爪。貓時不時回頭以脈脈含情的眼神盯住我,像是在說‘求你哪也別去求你了’……從最初陣痛到產(chǎn)下最后一只大約要兩個半小時。那時間里我就得一直握住貓爪四目相視”。(西安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