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薛篤弼任京兆尹,官職相當于今日的首都市長。他向中華民國內(nèi)務部申請將地壇辟為公園,并多方募款,而后將雜草叢生的廢園整頓一新,于齋宮南空地處建世界園,于壇內(nèi)西南部造公共體育場,于皇祇室設通俗圖書館。此時的地壇游人成群、熙熙攘攘,后來名曰“市民公園”,就是平民的公園。
繞出方澤壇,途經(jīng)一片郁郁蔥蔥的柏樹林,樹下坐著一個老大爺,愜意地享受著透過樹枝斜照下來的午后陽光。巧遇兩只慵懶的白貓踱著步子,擋在路中間,不時朝著你嬌羞地“喵”兩聲。這一叫四周顯得更加安靜了。
“老大爺,這地壇還有什么值得逛的地方嗎?”
老大爺熟練地伸手向西一指:“西邊有個鐘樓,在維修。那邊還有齋宮,不讓進。沒什么特別的,瞎逛逛唄!”
雖然地壇在老爺子說來沒什么特別的,但看看他所坐的那陳舊小馬扎、腳邊那個積了茶漬的水杯和身后那把老式雨傘,卻像是天天都到這兒閑坐的老街坊。于是我想起了地壇的另一位老朋友——史鐵生,想起了史鐵生的《我與地壇》:
“我要搖著輪椅進入園中,他為一個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準備好了。那時,太陽循著亙古不變的路途正越來越大,也越紅。在滿園彌漫的沉靜光芒中,一個人更容易看到時間,并看到自己的身影。”
或許,這便是地壇的魅力,它能夠讓一位心靈敏感的人,在此體味人生與自然時空的關(guān)系。如同“天父地母”的比喻,地壇這座園子靈魂里蘊藏的是大地的母性,無言地接受每一個向她走來的孩子。你看那北園的中醫(yī)藥養(yǎng)生文化園中,幾個小孩仰直了脖子,圍著幾棵掛滿紅柿子的老樹轉(zhuǎn),枯黃的落葉在他們腳下吱吱作響。回廊上坐著一對拉二胡和拉手風琴的老夫婦,斷斷續(xù)續(xù)的練習曲此起彼伏;假山邊站著一個邊壓腿邊哼戲曲的中年男子……就是這樣一座園子“安靜而并非無聲”,“安靜,也不是與世隔離”。
秋天的地壇公園算得上熱鬧,到哪兒都有人,但卻總讓人感到安靜。因為你總能找到一處安身之所,一片芳草地、一張木條凳或是一環(huán)圓花圃。坐下來,心就踏實,人就靜了。
地壇什么也沒說,歷史的沉浮之變在她早已是過眼云煙。每年金秋葉黃她依舊明艷,每逢春節(jié)廟會她依舊熱鬧,因為經(jīng)歷過許多,也就有許多東西在她身上來了又去了,她便像大地一樣無言而坦然,只是四百多年的底蘊讓人身在其中時,自然而然地就看到了時間,看到了自己。(中新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