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手術會變成傻子,那我還怎么教書?不能教書,還不如死了的好。”她苦苦哀求醫(yī)生,“不用怕風險,這是我自愿的,還有那么多學生等著我,我不能變傻,我還要回到學校。”
誰能拗得過豁出命去的郭玉梅?雖然風險之大前所未有,醫(yī)生還是答應了她的手術請求。
1%的生存可能。作出生死抉擇之后的郭玉梅并沒有立即手術,因為她還有一個心愿未了:專科畢業(yè)的她做夢都想成為一名有本科學歷的教師。2002年,她第一次開顱出院后,就報考了河北師大函授專接本考試。本來,她打算把那屆學生送到中考后再報名,但她知道屬于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她必須爭分奪秒。3年間,在3次開顱的間隙,她已順利考過了15門課程,再考3門就可以成為一名具有本科學歷的教師了。“我必須把證書考到手。我要真不行了,你就把證書燒了讓我?guī)ё?hellip;…”這算是郭玉梅留給丈夫的“遺愿”。
在持續(xù)的頭痛和不斷的嘔吐中堅持了3場考試后,郭玉梅又一次走進了手術室。這次手術從上午持續(xù)到次日凌晨,長達21個小時。手術中,她3次醒來,醫(yī)生聽到她無意識的低語,“學校……回去……”
盡管死亡的幾率是99%,她卻幸運地成為了那1%。一向堅強的郭玉梅哭了:“不是因為我的遭遇,而是因為我與死神賭贏了,生命又一次賜予了我返回講臺的機會。”
“現(xiàn)在郭玉梅已經(jīng)連續(xù)做了5次開顱手術了。”唐山煤炭醫(yī)學院神經(jīng)外科主任醫(yī)師朱軍說,這樣的病例在國內(nèi)尚無報道先例,在醫(yī)學上,這也是一個奇跡。
【“只有在生死邊緣走過的人才能明白生命的意義,我的生命為孩子們而存在。”
——病床上,她最惦記的是學生。】
[郭玉梅日記節(jié)選〕
2010年3月18日
今天繼續(xù)騎車去學校,路上突然一陣胸悶,頭也一陣眩暈,前面行人的說話聲很不清楚地在耳邊劃過,就像站在一片蒼茫無人的曠野里,從遠處傳來不規(guī)則的回音。這與我第三次手術后清醒過來的感覺相似。也是我第五次手術后第一次出現(xiàn)癥狀,難道……
每次手術,郭玉梅都選擇自己走進手術室,而且從不回頭。因為手術室門外的走廊里,站滿了她的學生。她要自己走,用這種方式告訴孩子們“我沒事”;她不敢回頭,可以直面死亡的她,卻不敢直面孩子們閃著淚光的眼睛。手術室門關閉的一剎那,別過身去的郭玉梅才敢哭……
郭玉梅把每一次手術的時間都選擇在假期。只要能出院下床,郭玉梅就要爭取回到學校:“我只盼早一分鐘回到學校,我只求早一秒鐘登上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