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5月,中國大地上發(fā)生了一場名為“文化大革命”的大劫難。中共中央軍委戰(zhàn)略小組辦公室被撤銷,戰(zhàn)略小組也徒有虛名,同其他許多部門一樣,實際上停止了工作。從此以后,劉伯承不再有實質(zhì)性的工作可做,完全處于賦閑狀態(tài)。但是,他依然把國防建設(shè)、部隊的戰(zhàn)略訓(xùn)練,把黨和國家的前途命運掛在心上。
這年秋,劉伯承不堪受城里住所周圍造反聲浪的干擾搬到京郊西山住下。不久,葉劍英和聶榮臻也搬到這里。陳毅、徐向前經(jīng)常來看他們。于是,5位元帥在西山時有會晤,一起談?wù)?ldquo;文化大革命”的形勢,商討保持軍隊穩(wěn)定的辦法。
一天,陳毅驅(qū)車來到這里,看望劉伯承。他一進書房,就向劉伯承親切問候:“劉帥你好啊!”
劉伯承放下手中的放大鏡和一本大字號的《參考消息》,笑著回答:“是陳老總來了,快坐!快坐!”
陳毅快走幾步,緊緊握住劉伯承的手,說:“怎么樣,老同鄉(xiāng),最近身體可好?”
劉伯承搖搖頭,嘆息道:“不行啰!這不,我剛想試著看看‘大參考’,用了放大鏡,還是模模糊糊,啥子也看不清楚??礃幼樱疫@只左眼也快要瞎了。”
“瞎了倒好,常言道,眼不見心不煩嘛!”陳毅往沙發(fā)上一坐,氣沖沖地說。
劉伯承和陳毅是肝膽相照、無話不談的摯友,早在1927年劉伯承就結(jié)識了陳毅這位四川洋學(xué)生。后來他們分別擔任二野、三野的司令,又聯(lián)手指揮震驚世界的淮海大戰(zhàn)。劉伯承最了解陳毅的豪爽性格,更明白陳毅說這句話的含義,便接過話題說:“眼不見心也煩嘞,我的耳朵還不聾哩,這也是怪事,眼睛不好,耳朵反倒靈敏起來。你聽,又叫開了。”說著,他用手指了指東面的窗戶。
原來,造反派的宣傳車正在山下吼叫。劉伯承惱火地接著說:“每天這個時候就來‘上課’。要不是山下有警衛(wèi),他們的大標語說不定會一直刷到山頂上。到天黑,北京大學(xué)的高音喇叭罵大街,這里聽得清清楚楚。”
陳毅長嘆一聲說:“看來,這里也并非清靜之地。”
“快講講,城里怎么樣?聽說國防部大樓也被沖了,這還得了!還有賀胡子,你這兩天見到他沒有?少奇、小平同志也還好嗎?……”劉伯承一下子提出了許多問題。
陳毅告訴他:賀龍的日子很不好過,林彪、江青罵他“不是好人”,康生誣陷他搞“兵變”;劉少奇、鄧小平的日子更是難過,林彪、江青已經(jīng)給他們扣上了“資產(chǎn)階級反動路線”的政治大帽子。至于沖國防部大樓的事,等一會兒劉志堅來就清楚了。
這時,秘書進來向劉伯承報告: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三位元帥,以及總政治部主任肖華、副主任劉志堅都來了。
在會客室里,陳毅對劉志堅大聲招呼道:“志堅吶,沖國防部是怎么一回事?。?rdquo;劉伯承也催促說:“是呀,現(xiàn)在恐怕只有你還有點發(fā)言權(quán),快講講吧!”
劉志堅望著在座五位元帥焦急的面容,心里很是激動。他詳細匯報了個別軍隊院校造反派沖擊國防部制造事端的全過程。會客室里籠罩著一種令人壓抑的沉悶空氣。
現(xiàn)在,黨的各級組織已經(jīng)被沖亂了,政府各個部門也被沖亂了。如果把軍隊也沖亂了,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5位元帥心急如焚,面對當時的局面,大家也無力挽回,只能扼腕哀嘆。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的信念,就是人民解放軍絕對不能亂。
毛澤東親自簽發(fā)“中央軍委八條命令”
正是在這一年(1966年)12月12日,傳來了吳玉章逝世的消息。劉伯承聽后萬分悲痛。吳玉章是老同盟會員,也是劉伯承參加革命的引路人,兩人是師生加戰(zhàn)友的雙重關(guān)系。吳老的去世,對體弱多病的劉帥又是沉重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