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霸”年年有,今年又不同。和以往上了名校又因“水土不服”而回頭復讀的年輕人不同,三十多歲的廣西人吳善柳已經(jīng)參加了至少10次高考,幾乎次次都被名校錄取,卻又次次從頭再來。
據(jù)媒體報道,吳善柳多年來輾轉(zhuǎn)廣西多所學校參加高考,曾被北京師范大學、南京大學、中山大學甚至北京大學等多所名校錄取,均未就讀。今年,當他以欽州市理科狀元的身份被清華大學錄取后,其頗具傳奇色彩的高考履歷終于被輿論推向了風口浪尖。
有人稱其為“高考專業(yè)戶”,有人揶揄他是“范進中舉”,有人批評其為一己之私占用社會資源、擠占別人的招生名額,更多的人則在琢磨他“為考而考”的動機。一些網(wǎng)友懷疑,一遍一遍重新高考,很可能是受到了金錢獎勵的誘惑。比如,安徽一考生數(shù)年考名校都沒有去讀,但單單獲得的地方獎勵就有80多萬元。對此,欽州教育部門回應稱,學校“沒有針對個人的專門獎勵措施”,政府也在幾年前取消了現(xiàn)金獎勵。
遺憾“考霸”沒有接受記者采訪,但也許其本人的解釋要遠遠比網(wǎng)友的推測滋味復雜。常識而言,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人會客觀地評估自己的時間成本,就讀清華或北大給人生帶來的成長機會,哪怕僅就物質(zhì)方面而言,也會遠遠超出區(qū)區(qū)的高考獎勵。別說地方已經(jīng)取消了獎勵,即便還保留,為了獎勵而高考的解釋也與當事人十年高考的韌勁和次次考取名校的心智不相匹配。
大概每個經(jīng)歷過高考的人都有這樣的經(jīng)驗:我們最初關于成功的概念大多是由高考定義的,少年時代“自我成就”的訴求也是指向高考以及與其相關的一整套考試系統(tǒng)。由于公平性和單純性,高考教會了每個少年“愛拼才會贏”、“有付出就會有回報”的簡單邏輯,而這種直線因果在以后的生活中就不再那么適用了。相反,每個走過高考的人,都要適應成功標準從單向度向多向度的轉(zhuǎn)變,接受更復雜多樣化的衡量角度。一些狀元最終“泯然眾人矣”,就是因為對這個轉(zhuǎn)變的不適應。同樣,這也能為考霸們的動機提供一個解釋:相比起社會意義上的成功,他們或許更留戀甚至癡迷高考的簡單邏輯和成功快感。
據(jù)說吳善柳曾考上北京交通大學,大學畢業(yè)后到柳州參加工作,后來感覺不滿意,又辭職重新參加高考。不知工作上的“不滿意”是否屬實,但坦率地說,除了高考,恐怕很難再找到一件事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提供“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成功感和自我成就的快意。
一個成年人辭職后不是選擇再深造或跳槽,而是選擇用一遍一遍參加高考的方式過活,這雖然非常罕見,卻也從一個角度展示出了,高考是多么強勢地存在于我們的生活中,又多么深刻地影響了這個社會的成功觀。
也許,正是高考對我們這個社會的特殊性,成就了這個十年高考的特殊案例。(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