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兒女幼小之際,他的眼神是指路的明燈。父親的工作單位在偏遠的農(nóng)村供銷社,薪水很低,一月難得回家一次,但他每次回家總給我們帶回一些水果糖、米花之類的小食品,我們姐弟妹五個唧唧喳喳地圍在他身旁,高興地活蹦亂跳,他總愛問一些“樹上十只麻雀,用槍打下了一只,還剩幾只?”,“一張桌子有四個角,截去一個角,還剩幾個角?”的問題,在他鼓勵、期待、贊許的眼神中,我們學會了思考,也慢慢變得成熟,我們姐弟五人都陸續(xù)步入社會,雖然沒有成為名人,但個個都是合格公民??墒亲弑樘煅?,卻再也嘗不出那樣甜的糖果,那樣香的米花了!
父親在兒女長大后,他的眼神是深深的牽掛。兒女們長大了,腰桿挺直了,成了家,有了各自的事,忙碌中疏忽了父親,不知不覺中,父親老了,白了頭,駝了背,退了休。但他養(yǎng)豬耕田,從未歇息。每逢節(jié)假日,我們抽空回家去探望他,他總是說和母親一切都好,讓我們忙各自的事,不要誤了工作。但每當聽到兒女們有了進步、孫子孫女和外孫女考上大學的消息,他高興得像個孩子,激動地在院內(nèi)轉(zhuǎn)圈,拉著母親一定要去祝賀。后來父親患骨質(zhì)增生、腦梗塞疾病,難以站立、行動艱難,周末每當我向他道別回單位上班時,他無論如何都要母親攙扶著把我送到路邊。多少次啊,我不敢回頭看身后父親牽掛的眼神,直到轉(zhuǎn)過公路拐彎,才偷偷抹去臉上的淚。
父親在彌留之際,他的眼神是無限的眷戀。父親到了晚年,可謂百病纏身,特別是腦梗塞、心臟和肺部疾病,折磨得他說不出話、喘不過氣來,多次赴外地和當?shù)蒯t(yī)院治療都未見效,且發(fā)病越來越頻繁,情況越來越差。父親知道他的去日不多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兒孫們在他身邊多呆一會兒,有時他的眼神幾乎是在乞求。直到去世前,他依然留戀著我們,無限眷戀地看著我們說:“今世建設了一個大家庭,舍不得一家好人。”
父親,兒已淚流滿面,天國的您,在看著我嗎?(商洛日報 作者:寇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