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鄭板橋“難得糊涂”的傳說之類的也有很多
在清代,濰縣屬萊州府管轄。萊州府治所在掖縣。掖縣東南方向約十五里處有座山,名曰文峰山。山中有北魏人鄭道昭書法石刻,俗稱鄭文公摩崖刻石。記載鄭羲生平事跡及著述的《滎陽鄭文公之碑》長達一千三百多字,為山中諸碑之冠,史稱下碑。而位于山東平度縣的天柱山碑刻,史稱上碑。上、下碑皆為正書,刻于宣武帝永平四年(511),結(jié)字寬博,筆力雄健,為書者所推崇。
濰縣知縣鄭板橋歷經(jīng)多年獨創(chuàng)的“六分半書”,板橋自稱“破格書”,后世譽稱“板橋體”、“亂石鋪街”、“浪里插篙”、“雨加雪”、“漫書”等。其體勢極具鄭谷口隸書之架,歐陽詢楷書之骨,黃庭堅行書之意,李斯小篆之格及懷素狂草之神。板橋還對東漢的崔瑗、蔡邕,東晉的王羲之,唐代的虞世南、褚遂良、顏真卿,北宋的米芾、蘇軾及元代的趙孟畹仁榧業(yè)淖髕方?泄?斃牡難芯?。雍????輳?735)夏,板橋借在焦山溫書之機觀摩了陸游踏雪訪《瘞鶴銘》的石刻,特別是由華陽真逸撰、上皇山樵正書的摩崖石刻《瘞鶴銘》,確令板橋無比自豪。乾隆十三年(1748)春,乾隆奉母東巡泰山,山東巡撫包括委任板橋為“書畫史”,為籌措圣上登山,曾臥泰山絕頂四十余日。山中的紀(jì)泰山銘、李斯碑等石刻琳瑯滿目,確使板橋逸興遄飛。
板橋深知,為使“破格書”進而昂藏清瘦勁拔,還得不斷熔鑄眾體,并間以蘭竹筆法出之,以達瀟灑出塵、起落無痕、空絕千古之境界。所以,便借政務(wù)之余,獨自騎驢入山。文峰山碑刻分布甚廣,板橋乘興觀賞漸入癡迷,直至落日,竟然無法出山,只得向山間一處茅屋人家借宿。
茅屋主人乃一須髯齊胸的策杖老翁,板橋環(huán)視屋內(nèi),只見壁懸書畫,架放書籍。在特別顯眼的地方,又有寶劍古琴,板橋不敢倨傲,便請教主人尊姓大名?主人笑稱糊涂老人。出于禮節(jié),板橋自稱橄欖軒主。品茗時分,板橋又發(fā)現(xiàn)屋角處有一塊約二尺半見方的巨硯,四角鐫有水牛。在青燈映照之下,只見石色蒼黑,質(zhì)地細(xì)膩,溫潤如玉,以手摩之,索索有鋒,更具呵氣成水之感。板橋知道這是一方龍尾歙硯。他清楚地記得老友高鳳翰曾說過:歙石的地質(zhì)年代為震旦紀(jì),距今在十億年之上。宋代書法家蔡襄曾賦詩贊譽龍尾歙硯。到了南宋理宗年間,歙硯已成為向朝廷進獻的貢品。吾代高皇乾隆對此硯更是愛不釋手。板橋隨口言道:“澀不留筆,滑不拒墨,真乃世間珍品哪!”老人笑道:“這方龍尾歙硯是膠州朋友高鳳翰饋贈的。”板橋聽說此翁也是高鳳翰的朋友,便覺得心貼近了許多。
倆人開懷暢飲,酒酣耳熱之際,老人便請板橋為此硯題字,板橋深知,這當(dāng)是硯銘了。硯銘,歷來為文人雅士所重,特別是詩言寄情之作,如:岳飛的“持堅守白,不磷不緇。”蘇軾的“其色溫潤,其制古樸;何以致之,石渠秘閣;求宜寶之,書香是托。”金農(nóng)的“一夫用力,乃蕓己田,刈之獲之,歲獲大年,卻無猛虎之吏,白晝打門橫索錢。”板橋祈望老人另請高明,老人卻執(zhí)意初衷。推辭不過,只有從命。磨墨之際,板橋分明感覺到“糊涂老人”實乃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清若濁……于是,便用慣寫的“六分半書”題了“難得糊涂”四個大字。見尚有余隙,又補了一段跋語:聰明難,糊涂難,由聰明而轉(zhuǎn)入糊涂更難。放一著,
退一步,當(dāng)下心安。非圖后來福報也。
署名板橋道人鄭燮。又鈐了一方隨身攜帶的“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隆進士”的印。板橋拱手,請糊涂老人指教,糊涂老人捋須含笑不語,稍許,便指著所余空隙說:“老夫也略有數(shù)語,以記此石,如何?”板橋連聲稱好。糊涂老人跋云:得美石難,得頑石難,得美石所化之頑石更難。美于中,樸于外,不炫人目,識者心知肚明也。題畢,署名糊涂老人,并鈐了印,板橋細(xì)看,乃“院試第一鄉(xiāng)試第二殿試第三”。板橋驚道:“原來真是一位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