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老陳花幾千元雇來電腦高手,將原始素材編輯成為8分鐘的“精華版”,展示招嫖過程。
8月2日,老陳注冊微博,發(fā)布視頻,并讓朋友幫忙轉(zhuǎn)發(fā)。至于為何在向紀(jì)委舉報后還要在微博發(fā)布,老陳不愿回應(yīng),“這個你別管,我自然要等合適時機(jī)”。
無疑,他選擇的時機(jī)不錯。“法官招嫖”事件迅速走紅網(wǎng)絡(luò)。原始微博在轉(zhuǎn)發(fā)數(shù)萬次后被刪除,但關(guān)于此事的輿論風(fēng)暴已然成形。
“大老板”訪民
爆料之后,老陳試圖回歸正常的生活。他每日和朋友聚會喝酒、打有彩頭的紙牌,同時關(guān)注事件進(jìn)展,等待“仇人垮臺”。
他的手機(jī)每日響個不停,各方電話不停打來。經(jīng)常有朋友好奇“偵查”流程,老陳不厭其煩地講述取證時的好玩細(xì)節(jié),并和電話那邊一起哈哈大笑。
也有打電話過來威脅的,讓他“不要再鬧”。老陳冷笑回應(yīng)“你放馬過來”。他暗示他有黑道背景,自稱手下養(yǎng)了好多“流氓”, “就是那種人高馬大的,專門打架的”?;卮鹜{電話時,他語氣狠辣,不見一絲妥協(xié)。
他說,這都是逼出來的,如同他打官司也是被“逼上梁山”一樣。
老陳的官司源于6年前。2008年,經(jīng)營快捷酒店的老陳,在妻子介紹下,認(rèn)識了工程商顧相國。顧相國承接了老陳的酒店裝修工程。老陳說,兩人口頭約定工程款為500萬,但后來顧相國索要1100萬。最后,雙方對簿公堂,閘北區(qū)法院判老陳敗訴,并需支付顧國相工程款720萬元。
老陳不服上訴,但上海高院維持原判。法院緊接著查封了他兩個公司的賬號和納稅賬號,還對其實施限高令,“員工工資都發(fā)不下來,員工沒飯吃,真逼得我沒辦法”。
申訴無果后,2012年,老陳被迫賣樓還債,支付給顧相國720萬。
然而,他并不服氣,他認(rèn)為法院判決明顯不公。他回想起來,以前和顧相國喝酒時,顧相國曾向他吹噓“我在高院有親戚,什么事情都能擺平”。
老陳懷疑,正是因顧相國在法院的特殊關(guān)系,他才難以翻案。
于是,老陳帶著40多員工開始四處上訪。他找人寫了訴狀,向上海多個部門投遞,但“打不出一點浪花”。
無奈下,他決定進(jìn)京告狀。
老陳自稱資產(chǎn)上億,名下轎車就有4輛,且每輛車配不同司機(jī),輪流接送。這點得到快捷酒店服務(wù)員的證實:“陳總每天上班坐的車都不一樣”。
然而,身為大老板的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淪為訪民。2012年冬天,他第一次前往北京,出發(fā)前他特意打扮一番,西裝革履,胸前還佩戴一個閃亮的泰國佛像。他想與其他上訪者不一樣。
他前后6次前往北京,兩次還帶了40多名員工以壯聲勢。他把材料一次次遞進(jìn)國家信訪局、政法委、最高院的窗口,皆石沉大海。
他說,有一次北京冬天刮大風(fēng),他站在寒風(fēng)中才明白,他和其他蓬頭垢面的上訪者其實沒有什么不同。
身為大老板的尊嚴(yán),讓他不屑和其他訪民一樣鬧著去跳樓,或者拿刀抱炸彈傷害無辜的人,“丟不起那人,而且最后自己的命也搭上,死個白死”。
老陳在上海出生長大,14歲時就在弄堂中打牌賭錢。彩頭八分一角,在當(dāng)時也算得上豪賭。他精于此道,幾乎每天能賺上一塊兩塊。
20歲那年,他用賭博攢的60元錢做本金,開始下海做毛紡織生意。他自稱,1989年時他就買了上海第15臺大哥大,1991年時成為上海第一批洋房的擁有者,1993年上海街頭出現(xiàn)的第一批奔馳車,其中就有他的一輛。
商海沉浮多年,他也曾打過其他官司,均獲勝利,“法院都怕我,因為如果判得不公,我就敢到法院門口貼大字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