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機前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時任美軍駐延安觀察組聯(lián)絡員的黃華,每次美機抵離延安都要到機場去查看情況。這一天,他照例來到機場,一下子看到這么多負責同志,很是驚奇,一打聽才知道這次空運的情況。黃華心里有些緊張,因為乘客中有通曉俄語的,但沒有人懂英語,擔心如果飛行中有緊急情況發(fā)生,我們的負責同志與美軍飛行員不能溝通,就會很危險。于是,他向楊尚昆提出隨機行動,陪他們飛到太行。楊尚昆說:“你的建議很好,那就請你走一趟吧??墒墙德鋫阒挥?0副,你沒有這個,很危險啊。”黃華說,不至于的。于是他就登機成為了第21名乘客。事實證明,黃華在飛機上確實發(fā)揮了作用。飛行途中,有一段路途飛機突然升高,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問黃華。黃華用英語同美軍駕駛員談了幾句后,告訴大家說:“現(xiàn)在是過同蒲鐵路,美國人說這一帶可能有日軍的高射炮陣地,為了避免不測,還是將飛機升到他們的射程以外。”這才打消了大家的擔心。
有驚無險的空中之旅
這架飛機是美國制造的道格拉斯貨運機,屬于當時美軍駐延安觀察組。一般每周或半個月在西安和延安之間往返一次,為觀察組運送東西。飛機是綠顏色,有兩個螺旋槳,艙門很矮。據(jù)楊得志后來回憶,這架飛機的大門關不嚴,起飛時螺旋槳還要靠人推動,機艙的小窗口底下是鐵座位,機艙板是弧形的,乘客坐在機身兩側(cè)的條凳上,坐下去直不起腰,頭也抬不起來。但這種飛機最大的優(yōu)點是安全,只要有塊較大的平地就可以降落。
由于這次空運有些冒險,所以黨中央、毛澤東采取了許多的防范措施。8月24日夜里才逐個通知相關人員于次日上午9時前趕到延安關東飛機場,只許一個人去,參謀和警衛(wèi)人員都不許帶,也不準其他同志去送行。毛澤東非常關心這次特殊飛行的安全,派葉劍英和中央軍委秘書長楊尚昆到機場親自檢查并組織登機,要求每個乘機者務必都要帶上降落傘。同時,通知太行軍區(qū)在目的地機場做好了接機準備。
飛機一路顛簸,4個多小時后終于到達目的地上空。降落的地點是山西東南黎城縣的長寧臨時機楊。所謂長寧機場,其實僅有一條黃土筑就的跑道而已,飛機每次降落時都要用點燃的火堆作導航。8月24日,太行軍區(qū)司令員李達接到中央要求接機的電報,說劉鄧25日上午到達。他立即率領一個騎兵排星夜趕到長寧,準備好柴草、火堆、午飯、開水、西瓜等。25日中午時分,在長寧臨時機場飛機跑道兩側(cè),30多名八路軍戰(zhàn)士持槍警戒,并在跑道兩側(cè)燃起了3個柴草堆。滾滾濃煙,直沖藍天,向飛機發(fā)出著陸信號。
當飛機平安落地后,李達即帶人迎了上去。劉伯承、鄧小平等晉冀魯豫的同志打趣地說:我們到家了,請大家到家里做客,休息休息。陳毅是個樂觀派,拿出一副撲克牌招呼薄一波說:“來,邊吃邊打嘛!”黃華因為要隨飛機返回,陳毅還開玩笑地對他說:“好,再見了,黃華同志,你坐你的洋飛機,我打我的土撲克。”與此同時,當飛機平安到達目的地的電報傳到延安后,葉劍英心中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立即轉(zhuǎn)報毛澤東。毛澤東遂決定飛赴重慶,與蔣介石展開談判。
這次絕密空運,使共產(chǎn)黨本來至少需要兩個多月艱苦跋涉的輸送任務,在半天之內(nèi)即告完成,其時間甚至早于美軍開始空運國民黨先遣人員去接受日偽軍投降。這些久經(jīng)戰(zhàn)場考驗、善打勝仗的將領,先敵一步到達戰(zhàn)區(qū),迅速集結(jié)主力,編組野戰(zhàn)兵團,開始從容地選擇戰(zhàn)場和戰(zhàn)機。如劉、鄧下飛機后,即由黎城星夜趕到一二九師司令部駐地河北涉縣赤岸村,抓緊部署上黨戰(zhàn)役。上黨戰(zhàn)役的勝利,痛擊了蔣介石的內(nèi)戰(zhàn)氣焰,有力地支援了以毛澤東為代表的黨中央在重慶談判中的立場。陳毅、林彪等在分頭趕赴華東、東北戰(zhàn)場后,也迅速展開部署,波瀾壯闊的解放戰(zhàn)爭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