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立功
5月下旬,筆者來到位于巴丹吉林沙漠腹地的溫圖高勒邊防派出所采訪。近年來政府撤鄉(xiāng)并鎮(zhèn),溫圖高勒蘇木1萬平方公里的邊境管理區(qū),只有10多名邊防官兵和300多名牧民。沙漠深處汽車進(jìn)不去,只能依靠軍駝定期給不愿搬遷的老百姓送糧食、送生活用品,邊防派出所成了當(dāng)?shù)乩习傩丈畹募耐小?/p>
記者來到派出所時,正逢官兵們把駱駝一字兒排開,要在戈壁灘上賽駝。所長楊富剛一聲令下,駱駝們爭先恐后,撒腿前沖……只見幾只小駝擠到了前面,不留神擠成了堆,誰也跑不了。當(dāng)它們好不容易掙脫開了,大駝邁著大步已經(jīng)超了過去。突然,一只小駝跪在了地上,怎么拽也拽不起來。
楊富剛樂了:“這個小家伙挺要強(qiáng),干啥都要爭第一,一落后就跪在地上耍賴不走了?!边^了一會兒,幾峰大駝繞到了它后面,它“騰”地站了起來,快步向前跑……
賽駝結(jié)束,我們騎著駱駝向巴丹吉林沙漠跋涉。一路上,楊富剛給筆者講述了巡邏執(zhí)勤的故事。他們出門都要帶方便面和水,一起沙塵暴昏天黑地,吹得人睜不開眼,呼吸都困難,這時候駱駝就會找到避風(fēng)的地方趴下,讓官兵躲到它懷里,風(fēng)停后繼續(xù)走。晚上,在戈壁灘上撿來柴生起火,把地烤熱鋪上毛氈子,背靠著駱駝,一覺睡到天亮……
一年盛夏,楊富剛騎著駱駝執(zhí)行任務(wù),沙漠的地表溫度高達(dá)70℃,走著走著他中暑了,一頭從駱駝上栽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臉上一陣清涼,睜開眼睛一瞧,原來是駱駝?wù)谟蒙囝^舔他的臉。他掙扎著上了駱駝,抱住前駝峰,晃晃悠悠回到所里。
在這渺無人煙的戈壁灘上,駱駝就是官兵延伸的腿,山溝子、沙窩子、沼澤地,車進(jìn)不去,駱駝都能進(jìn)去,車容易壞,可駱駝幾天幾夜不吃不喝照樣走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當(dāng)我們來到古日乃湖邊的一片茂密的梭梭林中,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一個巨大的敖包挺立在戈壁上,幾面彩旗迎風(fēng)飄揚(yáng)。官兵停下來,招呼筆者一行恭恭敬敬地在敖包前鞠了3個躬——“祭軍駝”。
以前古日乃派出所的水全靠駱駝拉。一峰叫“薩日”的老駱駝?wù)J得路,每回拉滿水后,它自己都能走回所里。它老死之后,所里的官兵十分難過,在堅硬的戈壁上挖了一個坑把它掩埋了,然后用扎干柴在它的墳?zāi)股戏綁酒鹆税桨?/p>
從此以后,官兵們每次執(zhí)勤到這里,都要在敖包添上扎干。老兵退伍或者新兵報到的時候,都要來這里“祭軍駝”。久而久之,就成了大漠一道獨特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