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在諸多的老師中,魯迅先生最為敬重的有三位:一位是他的啟蒙塾師壽鏡吾先生;一位是他的日本老師藤野先生;還有一位就是他青年時期的導(dǎo)師章太炎先生。
魯迅先生以溫暖的情懷,寫下了《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一文。在魯迅先生眼里,壽先生方正、質(zhì)樸、博學(xué),教學(xué)極嚴。有一條戒尺,但是不常用。也有罰跪的規(guī)則,但也不常用。魯迅先生的父親病重,服用的湯藥里,需要一味三年以上的陳倉米做藥引。魯迅多方尋找未果,便把這件事告訴了壽先生。幾天后,壽先生竟親自背了陳倉米步行至魯迅家中,專程來送藥引。雖然最終父親還是病逝了,但從那以后魯迅先生便視壽先生為自己的親人。魯迅先生18歲到南京讀書,每當(dāng)放假回紹興時,總要抽空兒去看望一下壽先生。1902年至1909,魯迅出國留學(xué)。8年間,魯迅先生經(jīng)常寫信向壽先生匯報自己在異國的學(xué)習(xí)情況。1906年6月,魯迅先生從日本回紹興與朱安女士結(jié)婚,在紹興只停留了短短的4天,但仍專程前去探望了年逾花甲的壽老先生。1912年魯迅先生進京工作后仍與其保持書信聯(lián)系,1915年底壽夫人病逝,魯迅先生又主動送挽帳致哀。
藤野嚴九郎是魯迅先生在日本仙臺醫(yī)學(xué)專門學(xué)校結(jié)識的日本老師,他認真負責(zé)、嚴格要求,熱情誠懇、治學(xué)嚴謹、生活樸素,對魯迅非常關(guān)心。當(dāng)時魯迅的志向是成為一名治病救人的醫(yī)生,所以學(xué)習(xí)非常刻苦。藤野先生很看好他,對他的未來與前途都寄予很高的期望。后來魯迅決定投身文學(xué)寫作,以筆為槍,喚醒昏睡中的國人。為了安慰藤野先生,魯迅謊稱自己想去攻讀生物學(xué),老師教的知識還是能夠用上的。即便如此,藤野先生心中依然無比惋惜,充滿遺憾。
兩個人友情深厚,魯迅離開仙臺前曾到藤野先生家去過一次。他送給魯迅先生一張照片,背面寫上:“惜別藤野謹呈周君。”從日本歸來后的幾年間,這張照片一直掛在魯迅北京寓所的東墻上,書桌對面。每次談到藤野先生,魯迅總是這么說:“他是最使我感激,給我鼓勵的一個。”1935年,日本友人增田涉翻譯的《魯迅選集》要定稿時,魯迅回信說:“一切隨意,但希望能把《藤野先生》一文選錄進去。”直到逝世前,魯迅先生還曾多方打聽藤野先生的下落。魯迅認為:“他對我的熱心的希望,小而言,是為中國,就是希望中國有新醫(yī)學(xué);大而言之,是為學(xué)術(shù),就是希望新的醫(yī)學(xué)傳到中國去。他的性格,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是偉大的。”
章太炎因早年積極參與反清反封建的維新運動,成為一個學(xué)者兼革命家。1906年他流亡日本不久便主持《民報》,魯迅先生常去報館聽他講學(xué)。“五四”運動后,章先生思想落伍,魯迅先生便寫了《趨時和復(fù)古》等文章,對章先生進行了尖銳批評。然而,1936年6月,章太炎逝世后,國民黨反動派把他打扮成“純正先賢”宣布要進行“國葬”。一些報刊則蓄意貶低他為“失修的尊神”。在這種情況下,魯迅先生不顧病重之軀,于逝世前10天寫下了著名的《關(guān)于章太炎先生二三事》一文,為自己的老師鳴不平。在文中,魯迅先生客觀評價了章太炎曾對社會進步做出過的貢獻,認為他是一個極具民主思想與觀念的“七被追捕,三入牢獄,而革命之志,終不屈撓”的革命家。
在這三位老師中,魯迅先生對啟蒙老師壽鏡吾飽含著親人般的親切感情,是為敬愛。而他最傾深情的則是藤野先生,認為藤野先生給予的鼓勵很珍貴。魯迅先生一生都非常欽佩章太炎反對清王朝的革命精神,他是魯迅先生投身社會,最終成為無產(chǎn)階段革命作家的領(lǐng)路人。
從魯迅先生與他的三位老師之間的關(guān)系來看,魯迅不僅尊師,而且尤其重道。這既是他尊師的標準,也成為后來為師愛生的準則。(西安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