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讀一本忘了書名的雜志,感慨良久。
梅貽琦,在清華園乃至四五十年代的中國,可謂如雷貫耳。“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為其經(jīng)典語錄。
梅從1931年到1948年擔任清華大學校長,長達17年之久,是清華園任校長時間最長的校長之一。經(jīng)歷過1937年抗日戰(zhàn)爭暴發(fā)后,由清華、北大、天津南開聯(lián)合組合的西南聯(lián)大等重大艱難歷程。
在國難當頭,民不聊生的歲月,一個知識分子仍能以天下為己任,將教育當作自己的生命來維系,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實屬難能可貴。當時的國民黨政府再三邀請梅入閣,梅仍堅持一貫的中間立場,始終婉謝,他依然屬意教育。
梅認為“學校猶水也,師生猶魚也,其行動猶游泳也。大魚前導,小魚尾隨,是從游也。從游既久,其濡染觀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為而成。”以教師的高尚品行來自然地引導學生,達到“不為而成”,今天看來仍不失為極高明的教育方法,實乃人格楷模道德圭臬。只可惜這些經(jīng)典早已被時下的高校教育者們遺忘得幾乎片甲不留了。
當時清華園和中國的教育界,完全稱得上后世師表的人物眾星捧月一般。他們言行一致,表里如一,君子坦蕩。在人們的心目中樹起一座座靈魂的豐碑。單他們不驕寵不溺愛不特殊呵護子女的態(tài)度就足夠使今天的人們,特別是那些位高權重者時刻警覺、學習終生、篤行一世。過去我們多因知識受限,戴上有色眼鏡認識這個世界、認識歷史人物。一提起舊時的人和事,總是跟當時的政治宣傳找座位,人為地將那些曾經(jīng)影響過中國社會進程的“特殊”人物統(tǒng)統(tǒng)歸為另類。
就從梅貽琦及其同仁們?nèi)绾谓o子女搞“特殊化”說起:話說當年梅家千金梅祖芬高考第一自愿報考清華大學,然而偏偏名落孫山,她只好在清華的先修班讀了一年,次年考入清華外語系。同樣遭遇過高考“滑鐵盧”的還有梁思成、林微因的千金梁再冰;著名哲學家清華文學院院長馮友蘭的千金馮鐘璞;赫赫有名的教育家、解放后時任北京市教育局長的翁獨健大女兒翁如璧等。當生性氣傲的翁千金高考仍未上清華錄取線、轉(zhuǎn)而求助爸爸走后門時,一句“正因為我是教育局長,更不能那樣做”將女兒給頂了回去。名門之后,個個都是憑著自己的硬勢力而步入了中國名校的。“清華同仁一向拒絕以權謀私,并以此為榮。”在為人師表的位置上他們配做民族的脊梁,堪稱民族之魂。
看看今天發(fā)生在我們身邊那么多的“考試門”丑聞,偷改其他學生檔案,給自己的孩子換上少數(shù)民族學生的標簽……能給芝麻大的權,就敢做衛(wèi)星上天的大事情。干盡愚蠢自私自利之能事,何以服人?盡管是極個別現(xiàn)象,但其他沒有敗露出的問題依然令百姓疑云滿腹,對整個社會的公信力產(chǎn)生極大的不信任感……
當翻開這些塵封的歷史故事認真地加以思考時,清楚地看到其現(xiàn)實意義和深遠歷史意義的確不可低估。試問,梅貽琦的人格力量還能重回我們這個時代嗎?(作者:謝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