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唱歌選秀在熒屏上大火,傳統(tǒng)唱片業(yè)依然集體無聊,唯一能讓人興奮的,大抵只有陳奕迅那張《The Key》了。
發(fā)片沒幾日,朋友圈中的文藝女青年們開始紛紛分享起《斯德哥爾摩情人》, 與此同時,將“也許早已戀上共綁匪,苦海慈航”“全賴我忍受,才令你享受”這類金句換做簽名者眾,朋友們是否在借歌抒情,迫某某渣男于心有愧,不得而知,只知道,這回,陳奕迅加林夕,又將中國好故事,唱進了都市男女心坎里?!》顒翊蠹?,這張專輯別細聽,因為聽久了,再讀讀詞兒就容易抑郁,那感覺總結下來,似求藥治病,卻頓覺下藥太猛?!吨餍伞仿?,三個字,你懂的,Too Young,So叛逆,一點也不主旋律,《斯德哥爾摩情人》在講虐戀,唱得是從忍受到享受的戀人,帶感,撩撥,騷動,《遠在咫尺》是渣男的表白,是吃著碗里想著鍋里,是對前度的心心念念,《告別娑婆》句句遞進的“決不輪回”,將佛教哲理講得犀利、執(zhí)拗,又讓人欲罷不能……
拿這款鑰匙開這社會的門,難免不會手抖、心顫,因為這些隨時引發(fā)共鳴的詞句,太像每天都有可能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隔天又看到拍案驚奇的社會新聞。
然而,開出《The Key》這劑猛藥的所長陳奕迅,想必也病得不輕。
1996年的時候,他尚正常,少年青澀,模仿張學友唱腔……后來,都怪黃偉文。
“是我夜了吧?最后這分鐘到場,待熱情盡過,方看到場內燦爛燈火。”這是1996年年末,新人陳奕迅的第一首派臺歌《時代曲》。寫這首歌時,黃偉文暗藏私心,他那年覺得“陳奕迅是一個時代終結的新人”,他在后來采訪中說,“一個唱得這么好的新人,在一個Uncertain(不確定)的環(huán)境下出世,都有他可歌可泣之處”,于是在那個交接時代,本該去子承父業(yè)的建筑學畢業(yè)生陳先生雖入了娛樂圈,卻沒像別人一樣唱大路情歌,小情小愛,他所唱,同“馬照跑、舞照跳”不那么合拍,像抱著雙臂,于喧嘩中高唱寂寞。也是從接到這首歌起,原本不在乎歌詞的陳奕迅開始鉆研詞句,愣是把自己逼成了首首好詞穿上身都有型有款的“Super Model”。
那時唱片為他創(chuàng)設的宣傳語也是“這個年代再沒有這樣的聲音”,《時代曲》悲壯地,為青年陳奕迅指明了一條有別于俗咖的品質之路。
十幾年過去,歌壇許多人來了又走,陳奕迅還在唱,港樂的精神、內涵,被陳奕迅扛了許多年,無人真正接棒。如今的陳奕迅和周杰倫一樣,還是港臺樂壇兩顆孤獨矗立的大樹,身上有太多標簽、責任、目光,不管他們愿不愿意。好在,他們依然在玩。
可同時陳奕迅還是個Super Star,他依然得撅著嘴拍廣告,唱唱主旋律歌曲……要精神也要面包,自是招來吐槽聲不斷,歌迷嫌他滿世界飛賣飲料,演唱會太多了被指圈錢,大家還嫌他聲音越來越沙,而有關老婆徐濠縈的種種,似乎是錯,一錯再錯,都是錯。
約他訪問,難,但一旦坐下來談天,他大聊特聊到忘了時間是常有的事,不過言談間,稍微敏感點的人,都會品到他的辛苦。被香港八卦媒體洗禮的過往,讓他愈發(fā)慎言,內心的犀利只能小心揮發(fā)。到了內地,他也偶爾像朋友一樣,小聲同記者說,代言都是經(jīng)紀人談的,我只是不Say No而已,但轉年,他的新廣告又會播出,他甚至在電視選秀上露臉,開一連25場的個唱,或許到年底,他又會重墮輪回,被各色靠譜或者不靠譜的八卦包圍……
一次見陳奕迅黑臉,是他在記者會被一群汗流浹背的記者們圍在正中央,一個關于“你是不是有點疲累,出專輯是否太過稠密”的問題,終于讓他堆笑的臉冷下來,他面無表情反問:“你覺得是嗎?我覺得你應是這樣覺得。我很羨慕你的膚色,你的精神狀態(tài)比我好很多,白里透紅,我真的有點累……我是不是曝光太多?如果你們覺得太多我就可以休息一下,沒問題的,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那是第一次親自感覺到,那個Super Star陳奕迅內心里憋著一種病,只有當被問到新專輯曲目的時候,他才會興奮地對著鏡頭說,“沒關系就算你最后剪掉,我還是要說,《聽一千遍后》和《還要不要走》真的是很有型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