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間,我患上了一種叫“路怒癥”的現(xiàn)代病。我把“癥狀”說說,您看像不像?
十多年前,城市里的汽車沒有這么多,我開車從部隊駐地到火車站,十三公里的路程,正常行駛的話,只要十五分鐘的時間,可是現(xiàn)在至少需要半個多小時,光是路上增加的十多個紅綠燈,就能讓人抓狂。那時從我所在的城市開車到省城辦事,若是走國道,要隨時防備從路邊竄上公路的豬狗牛羊。一旦遇上車禍,等上個三五小時也是家常便飯,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加上中間在路上吃飯的時間,一天就這樣晃晃悠悠地過去了,而現(xiàn)在走高速公路再到省城只要三個多小時,可是剛到省城邊界,在繞城高速上就開始堵車,高峰時想到市中心去,沒有個把小時進不去,怎么能不讓人崩潰。我還曾是部隊的“紅旗車”駕駛員標兵,也是戰(zhàn)友們學習的榜樣,但現(xiàn)在雖說平常待人接物也彬彬有禮,可是只要一上車,手摸方向盤,看到道路上車流滾滾,便會生出一股“無名火”,心情頓時煩躁不安、脾氣火爆,看到誰都覺得不順眼。
靜下心來自問:我到底怎么了?
這幾天天氣熱了,在一個長達120秒的紅燈前,我竟然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了鄉(xiāng)下老家,成為一名車夫,坐在馬車的車轅上,左手是韁繩,右手是鞭子,頭上戴著一頂草帽,馬車在鄉(xiāng)村的土路上奔跑。有過鄉(xiāng)村生活經(jīng)歷的人都知道,這種馬車的速度不會超過20公里/時,牛車的速度更慢,所以不會擔心警察查問駕駛證,不必擔心警察藏在暗處測速,更不必擔心電子警察拍照。牛和馬吃的是草,無需擔心汽柴油漲價,走在鄉(xiāng)村土路上也不存在養(yǎng)路費、過路費,馬車和牛車不排放尾氣,不用定期年審,節(jié)能、低碳又環(huán)保。鄉(xiāng)村土路有自己的行路規(guī)則,沒有紅綠燈等候,哪怕拉車的牛馬正在趕路,突然看見路邊有一攤青草,停下來就吃,不用交停車費,也不存在違章停放的問題,不用擔心會被誰貼上罰單,而我斜躺在馬車上似睡非睡,非常愜意。回到家,把馬牽進馬圈,車架放在院子里,不必擔心被盜或被劃傷車架,所以不要買保險,只要半夜起來給馬和牛添些草料就行了。城里的媳婦第一次跟我回老家時,坐的就是馬車,她在城里坐過各式各樣的車,多年來唯有對這次經(jīng)歷念念不忘。
正當我做夢時,綠燈亮了,身后的喇叭聲此起彼伏。車后的司機氣得要沖出車來揍我,一位交警走過來,敬禮后對我說:“駕駛證、行駛證拿來,叫什么名字?”
我剛從美夢中醒來,腦袋有些迷糊,突然遇見警察頓時慌了,嘴里囁嚅著說:“我……我叫‘路怒’……”
城市的快節(jié)奏正以生產(chǎn)力的名義扭曲著我們的生命,理想中隨遇而安、恬淡自然的慢生活已經(jīng)愈來愈遠。要想治療“路怒癥”這種現(xiàn)代病,當務(wù)之急,就要把生活節(jié)奏慢下來,優(yōu)雅的慢行。因此今年休假,我決定不去那些人多嘈雜的地方旅游,而是一個人回到鄉(xiāng)下父母的身邊,陪他們說話,陪他們勞作,最好能坐在牛車或馬車上,緩慢行走在鄉(xiāng)村的土路上……(石家莊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