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wèi)民
福州是八閩文化最為集中的省會城市，具有兩千多年歷史，是海峽兩岸的中心城市。這個城市除了具備現(xiàn)代都市的所有感覺之外，更加獨特的是濃郁、厚重、悠長的文化氛圍。訪古尋幽是我的嗜好，而在這里我?guī)缀醪恢稳ズ螐模@也是我不曾料到的。這個城市養(yǎng)育了諸如近代民族英雄林則徐，洋務(wù)運動先驅(qū)沈葆楨，黃花崗英烈林覺民，文學(xué)家冰心、鄧拓等名仕名流。雖然是都市，卻有著山光水色的金牛山、溫泉、左海等公園，以三坊七巷為代表的文化名片和名勝古跡枚不勝舉。我還是選擇了去南后街的冰心和林覺民故居。
攔了幾輛的士，西裝革履油頭粉面的哥竟不知林覺民為何人，又說冰心，更是頭搖得像貨郎鼓。也許因我的普通話不標(biāo)準(zhǔn)，又做著比劃，還是沒人知道。幾經(jīng)打問，才有人說可能在仿古一條街的南后街。不到20塊錢的路程，攔出租誤了近一個小時，只好一笑了之。
南后街古樸儒雅，青石鋪地，保持著一份特有的恬靜與閑適，沒有高樓和煙囪，門面街巷青磚灰墻，無處不透著書齋氣息。當(dāng)然不乏現(xiàn)代商業(yè)氣象，諸如名點、小吃、工藝品，卻掩不住這里的鐘靈毓秀。水榭戲臺傳來韻律古怪的閩劇和伬唱鑼鼓，高大宏偉的青石牌樓上書寫著“仁里拂春風(fēng)且看錦肆綿延瓊樓輪奐，廣衢縈古韻共賞書香濃郁雅樂悠揚”的聯(lián)語。
林覺民故居位于南后街一隅，這里沒有喧囂和噪雜，凡來拜謁和參觀的人都懷著幾分敬仰和虔誠。整個故居仍保持著那個時期的建筑樣式，雕梁畫棟、翹檐屋脊，雕磚鑲嵌，端莊如初，不難想象這是幾經(jīng)修茸時，為保持原狀，頗費了幾番設(shè)計與策劃。當(dāng)年他的《與妻書》中，“窗外疏梅篩月影，依稀掩映”，“后街老屋，為與吾汝雙棲之所”，是對這個老屋庭院多么難以割舍的留戀與描述。烈士的人性本真在“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高尚、博大的胸懷寄托于曾經(jīng)“雙燕銜泥同時歸”的老屋。林覺民就義之后，這座宅院就由家人變賣給了文學(xué)大師冰心的祖父謝鑾恩。林家遷走了，這其中又有多少鮮為人知、可歌可泣的故事。
廳堂、走廊、天井、廂房、后院，綠樹紅花，芳草綠籬，卻覓不見當(dāng)年的“疏梅”和“月影”。冰心的文章中總是說，“我的家住在福州城內(nèi)南后街楊橋巷口萬興桶石店后”。斗轉(zhuǎn)星移，歲月無痕，庭院深深依舊，物是人非。講解員說，過南后街進(jìn)入古庇路，有一處謝家祠堂是林覺民宣傳革命思想的地方。至此，我才明白了為什么林覺民和冰心是同一故居。在相距幾條街巷之外的光祿坊內(nèi)，“光祿吟臺”有一冰心讀書處，不知其緣，未考。更何況這片區(qū)域內(nèi)名人故居、禪院古剎，以及歷代古民居代表建筑，包括腳下的每一塊石頭，無不是厚重的一部史詩。仔細(xì)琢磨，任何木格窗欞或一扇雕花木門，關(guān)閉或打開，都蘊藏著八閩文化在華夏文明中的熠熠光輝，因而許多未知也就未考。
帶著幾分不舍幾多留戀，買一份名吃，憨憨地邊吃邊嚼，又?jǐn)r住計程車去了機場。我是乘夜班飛機，比火車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