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張照片在網(wǎng)上被炒得很熱，照片主角是“一只死去的北極熊”，其說明文字寫道：這只本該具有超強捕食能力的巨型動物，在一場北上搜尋海豹的絕望之旅中活活餓死，尸體瘦成了“毛毯”……
“看到這張照片時，我心里格登一下，真不是滋味啊。以前也聽說過因全球氣候變暖，北極海冰融化，使得北極熊找食困難的新聞，但今天這么一頭被餓死的北極熊尸體出現(xiàn)在眼前，內(nèi)心還是被深深震撼了。”有網(wǎng)友轉(zhuǎn)發(fā)此照片時感慨道。
“從我對這頭熊的尸體近距離的觀察來看，它更像是自然老死的。”說這話的人叫段煦，中國科普作家協(xié)會會員，他于7月29日在北極科考時親眼見到了網(wǎng)傳照片上的那具北極熊尸體。
北極熊只剩皮包骨
段煦回憶說，當他所乘坐的船來到挪威斯瓦爾巴德群島西斯匹卑爾根島北部的德克薩斯灣的時候，船上的探險隊長告訴他，附近岸上有一只16歲大的北極熊死了。之所以對這只熊的年齡能有如此確切的了解，是因為挪威極地研究院曾經(jīng)給這頭熊做過標記，不久前還回收了它耳朵上的標簽。
在一個連冰渣子都看不到的凸字形海灘上，段煦老遠就看見一張大大的“熊皮地毯”鋪在那里。“我在現(xiàn)場對這頭熊尸做了一般性的外部體格檢查和影像取證。”段煦說，當時他發(fā)現(xiàn)熊尸的外觀保存得很完整，頭尾軀干上的毛皮幾乎沒有破損，四只大大的熊掌上還保存著爪甲。的確很瘦，本該渾圓的熊屁股軟塌塌地鋪在地上，脊柱部分頂著長長的熊鬃高高地屹立著，一副皮包骨的樣子。“不過我對這樣一具熊尸出現(xiàn)在野外并沒有感到任何意外，因為有兩個最直觀的證據(jù)顯示這是頭老年的動物，并且老得吃不動東西了。它很可能是自然老死的。”
熊牙熊爪嚴重老化
作為一名經(jīng)驗豐富的生物學科普專家，段煦對熊尸進行了檢查，他發(fā)現(xiàn)這頭熊的門齒和犬齒磨損得相當嚴重，右上側(cè)的犬齒齒尖已經(jīng)磨損得相當渾圓，而另一側(cè)犬齒的齒尖居然已被磨損得消失殆盡。此外這頭熊的爪甲也相當鈍，仿佛已經(jīng)很久沒有捕獵和磨礪過了，牙齒和爪甲的這些明顯特征，表明這頭熊已是垂垂老矣。段煦說，北極熊靠的是長長的利爪和同樣長長而鋒利的犬齒把它的主食——海豹拖上浮冰并肢解，失去尖牙和利爪的北極熊，無疑不管全球氣候變不變暖，它的結(jié)局終歸只有一個：挨餓→消耗自己的脂肪→消耗殆盡后死亡。
段煦分析，因尸體長期暴露在空氣中，內(nèi)部蛋白質(zhì)和脂肪的部分最先腐爛，看起來會更加干瘦或趨于扁平。即使在極地，腐爛的速度比較慢，但這里數(shù)以千萬計的蒼蠅也會很快地把這些“最好吃”的部分先分解掉。在熊尸的一側(cè)，段煦用相機記錄下分別屬于不同世代的蒼蠅：有幼蟲、蛹、蛹殼和成蟲，“看來，蒼蠅的家族已經(jīng)在這堆‘食物’上生活了好幾代了。”
16歲北極熊已屬高齡
就跟不同地區(qū)的人壽命不一樣類似，不同地區(qū)北極熊的壽命也不同。段煦說，在加拿大、阿拉斯加或西伯利亞，雄性北極熊可活到20歲，但是挪威的斯瓦爾巴德群島條件相對艱苦，當?shù)?6歲的北極熊已經(jīng)算是高壽，而這個年齡的動物猶如龍鐘老人一般，即使在食物并不缺乏的情況下，也極容易患病，消耗性的疾病會讓北極熊快速消瘦，最后死去。“因此，我認為，年老導致的無法捕獵和進食，加之患病，可能是導致這頭北極熊死亡的直接原因。”
在介紹這張照片的文字中寫道：“專家認為在不遠的將來，由于全球升溫冰融加劇，北極熊無法再在海冰上獵捕食物，它們都將承受相似的命運……”段煦認為，不能否認這種說法有它的合理性，全球氣候變暖理應(yīng)獲得關(guān)注，但照片自己會說話，不能加上人為的導向，特別是當這種導向并不那么準確時，就會讓人覺得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