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墨西哥的夜空從來沒有這樣明亮過,而塞維利亞的土地從來沒有這樣貧瘠過。”50年前的今日,西班牙流亡詩人路易斯·塞爾努達在墨西哥城去世,一家墨西哥的報紙寫下這樣的話來紀念他。今日是他去世50周年的忌日,今晚,一場紀念他的詩歌朗誦會將在北京大學(xué)展開。
在祖國:生前不受重視
汪天艾是豆瓣塞爾努達小組的組長,她2010年在北大西語系讀大三時第一次接觸到塞爾努達的詩歌。作為西班牙“二七年代”代表詩人之一,塞爾努達在1938年因西班牙內(nèi)戰(zhàn)流亡,此后25年未再回到故土,直至50年前的11月5日在墨西哥城去世。
“他的詩歌不是傳統(tǒng)的西班牙詩歌,而是融合了許多其他的文化,形成自己的表達形式。他總是用原語去閱讀詩歌,比如他學(xué)習(xí)法語閱讀了法國超現(xiàn)實主義的詩歌,他翻譯了荷爾德林的詩歌,他后來流亡到英國讀了很多19世紀浪漫主義時期的詩歌,這些都補充了他自己的創(chuàng)作。”這樣的寫作風(fēng)格讓汪天艾對塞爾努達很是著迷。
事實上,塞爾努達去世后作品才逐漸在他的祖國得到重視。20世紀下半葉的許多西班牙詩人都受了他的影響,他在其中扮演了承上啟下的作用。其學(xué)術(shù)價值也逐漸被西語文學(xué)的研究者所關(guān)注。“今年因為西班牙經(jīng)濟危機很嚴重,對他去世50年的紀念活動比較少。3月份的國際詩歌日曾經(jīng)有他的詩歌朗誦會,在他去世紀念日的當天,一位馬德里的教授寫的名為《塞爾努達的北美歲月》的傳記會在馬拉加有宣傳活動。”汪天艾說,馬拉加對塞爾努達有著特殊情感,他曾經(jīng)幾次來到這個非常漂亮的海濱城市度假。
在中國:500人網(wǎng)絡(luò)小組
塞爾努達在中國絕對算是一個小眾的詩人,介紹程度還十分有限。2007年趙振江曾經(jīng)在《詩刊》上譯介過一組他的詩歌。范曄曾經(jīng)在自己的一本集子中介紹過兩首塞爾努達的詩歌。而汪天艾在豆瓣上于2011年底成立的塞爾努達小組已經(jīng)聚集了近500人,作為組長的她在過去兩年的時間里一直不斷地在小組里貼出塞爾努達的作品。即將于明年赴西班牙讀博士的汪天艾也把塞爾努達作為自己的主要研究方向,她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能有更多的中國讀者了解這位詩人。
為了紀念塞爾努達,汪天艾還組織了今晚即將在北大舉行的一場讀詩會。“預(yù)計能有30個人來吧,三分之一是西語系的同學(xué),三分之一是中文系的,還有三分之一是他的校外讀者。”汪天艾最喜歡塞爾努達那本名為《奧克諾斯》的散文詩集,書中都是詩人的童年回憶。
■ 塞爾努達小傳
被孤立的“愛”
1902年9月21日,路易斯·塞爾努達出生在西班牙塞維利亞。8天后,在新生兒洗禮結(jié)束后的聚會上,依照西班牙的習(xí)俗,塞爾努達的父親向院子里撒下硬幣供觀禮的孩子們爭搶。當所有其他孩子都哄鬧著撲向硬幣時,塞爾努達家的二女兒安娜卻沒有參與,只是站在角落里看著。當時有人問她為什么不加入進去,她回答說:“我在等它結(jié)束。”后來多年以后,我們的詩人從家人口中得知這個故事,他覺得姐姐的回答不是單純的傻話,而是一種延續(xù)在他家族血液里的、不受外界影響的特質(zhì)。
在“二七年代”的詩人中,與塞爾努達關(guān)系最好的是加西亞·洛爾卡、維森特·阿萊克桑德雷和馬努埃爾·阿爾托拉吉雷。那個時候在馬德里,他們經(jīng)常會聚集在阿萊克桑德雷家中,一下午一下午地聽洛爾卡彈琴唱歌。
1936年夏天,塞爾努達即將動身前往巴黎,走之前他們幾個朋友約好在家里相聚作為告別。到了那天,當天早上西班牙第二共和國時期右翼政黨領(lǐng)袖卡爾沃·索特羅被殺害。傍晚時分,幾個朋友在塞爾努達家一邊談?wù)撝衔绨l(fā)生的事,一邊等著洛爾卡。這時有人進來告訴他們不要等他了,因為來人剛剛把洛爾卡送到火車站,他已經(jīng)坐上回格拉納達的列車。屋里的人都有些失望,沉默地坐在桌旁。后來塞爾努達回憶道:“現(xiàn)在想來,那一刻,魔鬼一定在笑我們。”——洛爾卡就是在那次回格拉納達后遇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