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藝人制作的上百個品種數十萬盞的傳統(tǒng)花燈，吸引眾多市民和游客前來南京夫子廟賞玩。 新華社 發(fā)
頭次遭遇客戶“放鴿子”
江南龍燈廠位于中華門城墻后的臨街門面房，橫豎一百平方米出頭，被分割成辦公區(qū)、展示區(qū)、庫存區(qū)、制作區(qū)四間。夫子廟燈會1月27日亮燈，2月17日落燈，在此期間花燈藝人會將精心準備一年的花燈，拿到市場上去賣。通常，春節(jié)前幾日是他們最繁忙的時候。不過，陸有昌神情卻顯輕松，“廠里的燈早就賣光了，這幾天，就等著這些客戶來拿貨?！?/p>
按照每年的慣例，元宵節(jié)過后，稍微休息兩三天，江南龍燈廠就要運轉了。他對《金證券》介紹，每年做多少燈是自己根據市場情況來決定，“客戶的需求比較大，我們完全做不過來?！比ツ?，他初定廠里做1000盞出頭的花燈，8月份就被客戶一搶而光。不過中途出現了一個小插曲：有一家企業(yè)預訂了300盞燈，因為都是老客戶，雙方僅是口頭約定。到了年底，客戶突然通知陸有昌，“不好意思，這批貨不能要了?！?/p>
他心里清楚：去年國家限制“三公消費”，一些民企的經營效應也不大好，雖然花燈并非值錢的禮物，但一向穩(wěn)定的客戶群難免松動。陸有昌并未為難這家企業(yè)，而是趕緊找到了另一個客戶。
逐年上揚的成本，也讓陸有昌有些煩。近幾年，花燈制作需要的鐵絲、紙張、顏料以及員工工資，每年都以百分之幾的幅度往上走?！拔覀兊幕魞r格、質量一直沒變，郵票花燈價格一直在100-130元之間”，他稱，“把市場打出來相當不容易，把成本加在客戶頭上也不地道?！?/p>
彩燈資本夢沒著落
事實上，江南龍燈廠成立以來，前期一直虧損，最近幾年也僅賺取微利。相比而言，個體花燈藝人更是艱難。往往耗費一年辛辛苦苦做的花燈，碰上春節(jié)、元宵期間天不好，大量的都賣不出去。
這些年，老門東周邊的花燈藝人迅速流失，早前還有100多家做燈，如今已經縮減到了20多家，以往家家戶戶扎花燈的盛景更是一去不復返。
去年采訪時，陸有昌即對《金證券》坦言，“一直想把秦淮花燈做大，但自己能力、資金都有限。很希望一些社會資本能投資這個產業(yè)，幫助花燈批量上市場，我很樂意去做技術指導”。
遺憾的是，這一年過去，他仍然沒有等到有識資本的眷顧。2014年陸老已是72歲高齡，用老伴劉紅的話講，“也不知道能堅持幾年了。”
“我們對傳統(tǒng)行當同樣感興趣，但能不能投，要看行業(yè)是否具備公司的基本元素，技術和規(guī)模能不能上來。”江蘇高科技投資集團副總裁應文祿對《金證券》記者表示。
應文祿對秦淮彩燈并不陌生，他直言，任何一家PE投資前必須對經營模式有一定的考量和預測。目前秦淮花燈老藝人不僅稀少，而且各自為政，行業(yè)內缺少牽頭、主導的公司，這也讓收購、投資等資本運作異常艱難。
另外，投資機構青睞的是產業(yè)化、持續(xù)性的盈利模式。在他看來，“秦淮花燈仍是手工作坊式的，量上不來。日后要是量上來，又怕失去了手工的感覺。加上花燈季節(jié)性很強，利潤兌現期也就短暫的幾天，風險太大了?！?/p>
希望多些年輕傳承者
現在，秦淮花燈藝人更多把希望放在政府的重視和扶持上。
據了解，南京市秦淮區(qū)在東水藝苑民間藝術館和甘家大院設立了非遺保護基地，在考棚小學、武定新村小學還成立了秦淮少兒藝苑非遺傳承基地和秦淮花燈少兒藝術陳列館，花燈藝人一有空就進社區(qū)、進校園傳授。按照規(guī)劃，秦淮區(qū)新建上規(guī)模燈彩企業(yè)3至5家，培訓專業(yè)燈彩傳承人300至500人。
在前不久的夫子廟亮燈儀式上，陸有昌等老藝人也獲邀參加。更讓他興奮的是，1月初秦淮扎燈藝人齊聚老門東茶館，舉行“我來扎花燈”比賽。在30位參賽選手中，他的兩位徒弟分獲一等獎、二等獎，“有點惋惜的是參加的、絕大多數是上歲數的，有些跟著學的年輕人，在手藝上還是差點火候?！?/p>
正是在這次比賽中，陸有昌設計的青奧吉祥物“砳砳”花燈亮相，打破了外界對花燈一成不變的印象。在他辦公室逗留期間，《金證券》記者也發(fā)現了早已絕跡的“開瓜見子燈”。造型是切開一半的西瓜上面露出小毛娃，老南京人在女兒出嫁時掛此燈，寓意早生貴子。如今，陸老在花燈里另裝了微型電機，小毛娃的頭還不時轉動，更顯有趣。
“開瓜見子燈，還有以前做的麒麟送子燈，幾乎很少有人會了。做這些不是為了賣，只是給后人留個紀念?！彼Q。